会发现自己最该恨的、最该怪的，是弱无能的自己。是没了薛文成护着，什么都不好的自己。

    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的王八！

    两个小孩的对话，像是甩在他脸上的耳光。他对薛文成的事，和那个无耻的家伙对他的事有什么区别？就因为薛文成永远会容忍他、永远会将他的憎恨与冷漠照单全收、永远会帮他护他上门找他，所以他就把所有不该由薛文成承受的东西都推到薛文成上。

    忘恩负义的王八，说的不是他又是谁？

    叶老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咙动了几，嘴了又合，过了许久，才从间挤话来：“葬在哪里？你们姥爷他，葬在哪里？”

    叶陶和袁宁一愣，都静了来。

    章修严说：“明天是周末，如果您想去的话，我可以带您去。”

    叶老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收。

    “我想去。”他说着，底充满了痛苦。

    他该去看看的，看看那个本应永远不会离他而去的人，如今沉眠在什么样的地方。

    章修严带着袁宁回家。

    看起来毫无转机的事，突然有了这样的转变，他心里却没有丝毫欣。如果这不是姥爷的心愿，他恐怕不愿迈叶家半步。靠死亡才能得来的谅解与后悔，对死去的人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袁宁握住章修严的手。

    章修严看向袁宁。

    袁宁定地说：“大哥，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他知章修严最敬的人是姥爷，所以明天去看姥爷的时候章修严肯定需要人陪伴。

    章修严对上袁宁的目光，觉那目光直直地看了自己心里，让他心发、咙发哑。安静许久，章修严才说：“好，一起去。”

    那些积压在心的沉郁与伤怀，都被袁宁一一地挑拣来，卯足劲把它们从他心里搬走。搬着搬着，他心里留着的，似乎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影。

    章修严微微俯，亲吻袁宁光洁的额。

    袁宁伸手搂住章修严的脖，小心翼翼地抱。他清晰地觉到，大又悍的大哥需要他。这让他的心咚咚直，由衷地到喜与满足。他多害怕自己一用都没有，到哪里都会被人觉得是累赘、是负累，到哪里都会拖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