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海底后，吊桥似乎已经失去了岸上的记忆。

    事实上，他刻意地不去记起那些容。岸上的记忆像是梦境，父母、前人、同事，还有他自己，每个人都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的角，在自己几乎已经安排好的剧场里演着一个个故事。

    无论人类发展到什么程度，已经成年许久的大人仍有些方面与儿童无异。烦躁的父母会将自己不被世俗所认可的焦虑转移到无辜的孩上，斥责他们“不听话”，恋人会像学龄前时用沉默不语和疏离来表达对对方的不满——他们在用最幼稚、最原始的方式理事务，却把这当成“现实”与“规则”。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几乎还有一分停留在孩童形态的大人们，组成了这个秩序、大，而又带着幼稚的怪诞世界。

    人们发展尖端的科技，上至宇宙至海底的同时，也在踩踏、挤压、抗议，很多人无法意识到他们自己在什么——但结果就会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像他们仍然是孩童那样——但孩童拥有了最大的力量。

    与此同时，无数人被时代的浪推着前。

    吊桥打开了仕若发过来的视频。

    映帘的是半条被泡在营养里的人鱼，吊桥的瞳孔簌地放大。

    接着，仕若的脸现在屏幕面前。“吊桥……你在吗？”

    事实上，这段视频是已经录制好的，但仕若依旧在对着镜说话。很稽，就像已经预知好了吊桥会回复似的。但他猜对了。吊桥轻声回复了一声：“我在。”

    “你也看到了，我的后……是人鱼，我不知你会不会看到这段视频，但我希望你能看到。”仕若在短暂的停顿过后，在吊桥回复后的一秒，十分自然地接上了这段话，似乎他真的能听到。但他其实是听不到的。

    吊桥默默地坐在电投屏前，乖巧地，像一个三四岁的、在看着儿童语言节目的孩。

    “这里还有……二十条以上的人鱼，都被收容在了理局，供我们研究。我不知它们是怎么来的，但我希望能把这个消息告知你，得到你的回复。

    吊桥看着视频，不知来由地咽了一。

    人鱼还在。

    这是他得到的最清晰、最直观的信息。

    那么他接来要怎么？为了人类的大义，把人鱼留给理局？还是联系仕若，把人鱼救来，放归海底？似乎已经有一个答案十分明朗，但那个答案的证据还不够充分——你凭什么那么？为了什么？

    吊桥的手指放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死死着膝盖上的。在见到人鱼群存活的证据前，一切的目标似乎都是那么清晰。但见到人鱼之后，他又犹豫了。去对抗理局，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的手放在电屏幕上，打了两个字。

    “救它“

    不假思索，吊桥本能地将那两个字发了去。信息会经过Mary的度加密。这并不是个多饱和的信息，但他此刻对于吊桥来说有着千钧的重量。

    Mary又发来了一封邮件，但这封邮件是Mary自己编写的。一个电AI自主编写的容，打开后，却是极端人化的言语。很显然，它已经通过了图灵测试。

    “我可以帮你黑相关的局域网，但你必须保证人鱼移动到海洋。我不能控机械，必须保证最大的隐秘程度。“

    “为什么要帮我？“吊桥问Mary，Mary的能力相当大，因此能够即时听见他的话，很快，又有一封来自Mary的邮件，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