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又回到客厅，窝在沙发上，听着窗外的声笑语与嘈杂的市井闹，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他来的很早，谢还没起床，听见门铃响，像是受惊地小动一样一起来。

    程拙砚脚步一顿，却依旧不以为意，好脾气地说:"好，我不去，"他往后退了一步，"我等你自己来。"

灯，把家里照得亮堂堂地，仿佛就能够替代他，照亮此刻心的绝望；又仿佛要确认这座堡垒是安全的、独立的、与世隔绝的；就像厚厚的外壳包裹住自己，严丝合，牢不可破，将外黑的世界和那个等待她自投罗网的牢笼，都死死地抵御在寒风之外。

    然而程拙砚心很好，温和地笑着向后退了一步，好，我不来。我今天来早了，你不用急。

    她太痛苦了，于是拒绝去受，彻底躲避起来。

    床铺上仍然有贺远唐上的味，像是午后的太从密密地银杏树叶间洒来，洋洋地包裹着她，直到她沉沉地睡去。

    整整三天，谢都在工作室里疯狂工作，她把所有手的事都整理得一清二楚，甚至给每个病人都仔细写了详尽的治疗计划，每天都累到疲力竭才罢休。

    她会回来的，不是多少年以后，她一定要回来。

    她晓得这是自己的心理保护机制。

    **

    走吧。她终于又一次打开了门，冲门外说:我懒得收拾了，其他东西白楠会替我理的。

    不要来，她捧着茶杯打开门，蓬垢面地冲程拙砚说，麻烦你在外面等一等。

    餐桌旁的矮柜上，还扔着贺远唐给她买的那盒糖。

    她慢吞吞地回去洗漱，换衣服，喝完了一杯茶，又洗了茶杯放好。再回卧室去，拿了一个小登机箱来，慢吞吞收拾些零碎，摸手机来给白楠发了个信息，又去拿贺远唐替她的反应堆小灯。

    整个人像是陷了无尽的虚无里，没有觉，也无法思考，是一彻底的空白。

    谢拿起一颗来，嘴里，满都是清苦的的抹茶和甜的香。

    "好。"程拙砚上前一步，要替她拿手提箱，刚要跨门，谢突然暴喝了一句：说了不要来！

    沙发上躺着倒的哈士奇，谢拿起来，犹豫了很久，了它的鼻，又放了，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等我回来。"

    书柜上放着那本梁思成的书，她也取来翻了翻。有好几页的边角都弯起来，想来他是真的很看。

    谢木着脸，关上门，捧着她的茶靠在门板上，最后一次环视这间小小的公寓。这个她一手一脚收拾来的，完全照她的心意搭建起来的小小巢。

    可是她不想开门。

    天已经很晚了，楼人声渐息，她行尸走一样地又站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躲被窝里去。

    其实她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晓得程拙砚肯定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照他的喜好，他的心意，为她建立起来的华牢笼。

    她无视了门铃，先去厨房烧了开，泡了杯茶，慢慢等茶泡开，才拖拖拉拉地走到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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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反应过来，时间到了。

    所以当程拙砚响门铃的时候，谢还什么都没有收拾。

    这房明明是租的，明明住了没多久，她却意识地认为这是她最后的堡垒，不能允许给程拙砚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