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卖

    贺远唐在黑夜中睁着睛。

    他其实一直都没睡着，但是怕吵醒边的谢，装睡到现在。

    晚上说是吃火锅，结果谢舍不得她辛辛苦苦的饺，两个人去了楼后巷里吃砂锅粥。老板李大是真的喜贺远唐，每次见他都要多送一碟小菜。

    他提心吊胆了一晚上，话也不敢多说，吃了饭回家，谢沉默着去厨房调了两杯highball，"走吧，给你讲故事。"

    这次她没有烟，只是极缓慢的喝酒，话讲得时快时慢，倒是还算平静，讲到ICU的时候，甚至还拍了拍贺远唐的手，叫他别担心，的时候打了麻醉药，没觉的。

    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到底这个姓程的混血德国人是个什么样的鬼，才能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地狱里送？又或者说，那个人也许就是在地狱里，所以也要把她拉去。

    怎么这样自私?

    贺远唐心久久不能平静，谢倒像是卸了包袱一般，代了一句:"你们不是考试周么，回去住吧。我今天撕开了伤，需要空间理绪。"

    她越是轻描淡写，他就越是觉得心里难过。

    床的小夜灯还尽忠职守的在黑暗里撕一小片光明，照着谢的脸庞。她睡相很苦，总是眉锁，鲜少有彻底放松的时候。

    贺远唐伸手去，替她抚平了眉心。

    **

    谢叫贺远唐这周回学校住，算是歪打正着。不知哪个缺德鬼安排的，三场考试都是在早上九。如果真丛谢的住所往他们那个偏僻的校区赶，再碰上早峰，估计路上就要两小时。

    贺远唐不太确定自己这次考得怎么样，因为他这周都没怎么休息好，心里又得很。晚上给谢打电话，她也有儿搭不理的。

    最后一天考试是周五，他依旧很早就起来了，着昏沉沉的往考场去，路上驶过一辆风的银奔驰。他一认来是季杭的车，可是也没什么心跟他打招呼，索低了在树后站了站。

    季杭是彻底没看见贺远唐。他今天是来抓工程师们活儿的。机人战队要准备动态视频了，官方给的时间线还颇有些富余，但是他可是个专业的项目理人，绝对不会允许临时幺蛾，一早就开始追着工程师们准备，得人人一说起季杭来了就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