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俞琬整理完克莱恩的房间回到小屋，借着日午后不灼人的光，开始读从他那借的《智者纳坦》的时候，听到一声尖利的德语女声，声音故意放得很大，仿佛生怕屋里的人听不见似的。

    “大家来看看这里藏着的贵人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女看守蓝裙装制服的女人双手叉腰站在小屋不远的洗衣区。“一个低等的黄人，不是跑指挥官房间，就是装模作样躲屋里，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别人的指指了？”

    女孩的手一震，脸也变得些许苍白。

    “不过是卑贱的女囚，靠上床勾搭男人，就以为能麻雀变凤凰了？”安娜扯着嗓叫着。“故意装个小可怜样儿，她那手段，也就骗骗指挥官那样的男人罢了。”

    着黄大卫星的犹太女工们手里动作不停，但没有人敢接话。她们偶尔偷偷抬瞥一，又迅速低，生怕惹祸上。

    见到没人附和，安娜越发激动起来：“日耳曼的男人，怎么会对这劣等民族的女人动真，等他玩腻了，就会像破抹布一样被扔掉！”

    这位来自萨克森，丈夫不久前在斯大林格勒阵亡的前农妇，虽然骂的是她中的“东方小贱妇”，但警告的却是这群她里一早就不安分的犹太女人。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可别学这不要脸的女人，为了攀枝，什么事儿都得来！”

    虽然俞琬自认不是什么天之骄女，可从小到大，父母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她说过，哥哥虽然天天和她拌嘴，但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总先着她。在老师面前，她也是如假包换的乖孩、好学生。同学中，她也是很受迎的。

    谁没当过被捧在手心的宝贝呢？

    女孩眶微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有时候是在屋外叫嚷，有时候在她去厨房的路上故意挡路，有时候是把她刚晾好的衣服，一把全扔到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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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来这段时间，克莱恩发现，和自己获得新的装甲大玩的兴奋相比，俞琬的绪一直怏怏的。

    吃她最喜的巧克力的时候没那么笑了；送她新衣服也只会红着脸掐掐他的手臂；晚上在外面散步的时候不给亲了，连小手也不给牵了，还非要拉一手臂的距离。

    白天更不用说，不但不让自己来她的小木屋，在外人面前撞到他都要躲得远远的，仿佛故意要显示和自己不熟悉似的。

    难是那天被汉斯吓着了？

    她一向脸薄，受惊吓他都得抱着她躲起来，但总这么蔫着可不是个事儿。

    终于捱到难得的休息日，俞琬和往常一样用布拭着书柜上的灰尘，她想把克莱恩最近常看的关于坦克战和坦克能的书放在更好拿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