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乎是世改换，这可是两千年之后的儒家思想，是董仲舒改换儒家经义两千年之后的儒家思想。

    诚然董仲舒看不透的年代，但他还是大致分辨了这书里记载的是什么东西：那是照他的思路走去之后的，儒学未来全的经义。

    她只念这六个字。

    他的视线不再平静了，变得很明亮，可却并不是那咄咄人的明亮，怎么去形容他此时的神呢，就好像愿意付己所拥有的全，只为祈求神女的垂怜。

    董仲舒膝行着往前爬了两步，睛里几乎要泪，他张开嘴，却说不话，只是看着林久，绝望和渴望怎么能在一张脸上同时现？看见他此时的表，天地也要为之动容吧。

    林久看着他，用一堪称残忍的，无动于衷的神。

    董仲舒的反应却像是有六重天空一起塌来——天塌六遍，世改换。

    他渴望地、可怜地望着林久。

    系统懵了，“为什么他的反应这么大？这不应当。不对，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可林久不动容。

    先前他只为扬名，而不在乎自己后的名声是善是恶。这是真的不在乎吗？是没办法去在乎啊。

名利禄争来夺去，像一群盯着骨的野狗。

    他手里捧着书。

    人寿百年尔，盖棺定论之后，千秋功过任由世人评说。

    但是对于董仲舒来说，忽然就有了这么一个可能。

    你人都死掉了，躺棺材里了，还能得住史家刀笔如何记述你，后人言语如何评述你吗？

    别说是得住了，哪怕只是想得知自己在后世的评价，也本是不可能的事。

    穷尽经书，书山无路。

    董仲舒此时方才反应过来，急切地抬起去看林久，双手仍然压在书页上，仿佛怕自己一放手，这本书就要被旁人抢走。

    原本，原本是不可能的事。

    迎着这样的视线，她的神没有丝毫的变动，只是动了动嘴，施舍一般地念，“——存天理，灭人。”

    这是神女为他带来的书，跨越凡人不可逾越的时光——

    多少个昼夜他伏案读经，扬名立万，扬名立万，可是圣人的经文里，不见扬名立万的途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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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走自己的路，他推翻经文，他亵渎圣人，他将圣人的脖颈推到刘彻的屠刀之，只为在这个原本并不属于儒家的时代里，发儒生董仲舒的声音。

    可现在他的神也不比盯着骨的野狗好看多少，甚至更急切，更狼狈，更难堪！

    林久不回答系统，她只是居临地看着董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