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休业三天，一辆黑的吉普车驶向雾蒙蒙的黄沙。廖家威不吃不喝开了整整一天一夜，陈小雅也陪着他。他们两个无限靠近西边的月亮。

    晚上，他把车停在公路边上，陈小雅蜷缩在后座，披着一件白外，像一团小小的月光。

    廖家威从后备箱取汽油，哐哐往油箱里倒满。大的声响把陈小雅惊醒，她睁，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隔着车窗看她，漉漉的睛，憔悴的小脸。他想，这只小鹿，怎么也不会变成西北的藏羚羊。

    她会跟着那个男人回他的城。

    “还要开吗，威哥？”

    她弱弱地问，以前她也跟着廖家威来过一次。她不明白这个举动的意义。

    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二十多岁的女人，去往人的埋之地。他不是去上坟，他是领着心的姑娘和过去的人歉。

    廖家威晃了一倒空的油箱，说：“你累了，不开了。”

    陈小雅浅浅地笑了一，说：“你也累了，威哥。”

    廖家威说：“是，是，我也累了。”

    他甩掉空了的油箱，哐哧一声，如释重负，扬起一沙尘，月光像朦胧的幻影。

    陈小雅吓得抖了一，问：“你什么呀威哥？”

    陈小雅害怕的时候会抬音调，会发抖。

    她现在有怕。

    廖家威打开后座车门，陈小雅往里缩了一，给他腾地方。他也学着陈小雅那样缩着，大老爷们儿看着怪别扭的。月夜即将变的狼人突然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狗崽。

    “小雅，威哥想和你谈恋。”

    廖家威张，嗓都哑了。

    陈小雅沉默。

    她不完全懂，但也不是完全不懂。

    威哥带着她来，她是知的。

    她的西北幻想全来自廖家威，、冒险、神秘的过去——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半晌，陈小雅才说：“我不会。”

    廖家威没太听清，问：“什么？”

    陈小雅答：“我不会谈恋。”

    廖家威说：“恋就是你我我你。”

    “那我不你。”

    她几乎是立刻说了答案，说完自己都惊住了。正要辩解什么：“我……”

    “我知，”廖家威打断她，“我知。你喜那个小。”

    “……也不是。”

    陈小雅狡辩了一句。

    廖家威笑了一，他的笑很特别，像冷笑，用气声：“小雅都不知自己看他的神。”

    “怎么？”她又抢廖家威的话，接着又害羞，支支吾吾说：“什、什么神？”

    廖家威看了看映在陈小雅睛里的那月亮，说：“傻丫，别害怕，他也这样看你。”

    陈小雅的心咯噔一，失了平衡。

    “他肯定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