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洗完澡已经很晚了。

    他躺在床上久久无法睡，脑中一直闪回蒲烨临走时的那个表。

    仔细想来，最近经常能看到蒲烨这个表，好像对一切失去了兴致。九年前，在医院园走廊见到蒲烨时，他也是这么一副对世界恹恹的摸样，目光空，问他：“你需要多少钱？”

    他如锅上的蚂蚁，本无暇顾及任何人。

    村里债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手里天文数字似得缴费单让他陷一阵恍惚中。

    打工的地方因为开不薪，倒闭了。

    他的世界迎来另一场黑。

    蒲烨不知何时站在他的前面，低望向他。

    “你需要多少钱。”

    他把手中的单举起来，破罐破摔，“没东西抵押办贷款，我连医院的钱都还不起。”

    蒲烨并没有接他的单，也没理会他不耐烦的语气。

    “我这儿有份工作。”

    “我未成年，没有份证。”

    “工资一万。”

    他觉得前这个人是疯，不打算搭理对方。

    蒲烨走他手中的单，转走了。

    回来时，手里也拿了张单，递给他：“我这有份工作，工资一万。”

    走投无路的他，是蒲烨朝他伸了一只手。

    外债加上父亲住院手术七七八八来，五十万，蒲烨给他掏了。

    照每月一万的工资，需要五年的时间。

    开始的时候，蒲烨什么都不让他，每月照样给他打一万到卡上。

    这样的日持续了三个月。

    那时候他也没闲着另外又找了份临时工，三个月后，蒲烨联系他，让他去一所中上学。

    蒲烨成了他的老板兼中理老师。

    叮咚，手机中的特殊提示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赵柯迅速打开手机，蒲烨发来的信息：【明晚七，蓬莱饭店。】

    他回复收到。

    他已经习惯了蒲烨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这一周的等待很是难熬。他们师生主，时间已经让他刻意忽略了许多事。

    对于蒲烨他是了解的嘛？

    蒲烨的喜好，他自认为没有人比他更懂。

    除了那些，他好像对蒲烨一无所知，他的朋友，他的以前，他的家。

    他们之间从来不会聊这些。

    如果不是一次意外，他发现了蒲烨的小好，然后投其所好，才有了后来的主关系。

    虽然那次意外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近了一，让他窥探到了一些他不曾见过的蒲烨的样。每每想起，都觉得那一次的大胆很值得。

    不知从何时起，他投其所好的那些表现，让蒲烨好像对此失去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