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段逸望着父亲上楼的背影，往前小追几步，接着他又意识到什么，脚像是被锢在原地，不动了，连想要挽留的手，也一放了去。

    “爸爸……对不起……”

    或许军校，真的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逃避的方式可能有效，但实际上太拙劣，在家族的时候，也忽视了段缚保护他的能力。他过分的理想与天真，终究还是在这段父关系上割了裂痕。

    他记得十岁生日时，段缚对他说过一句话，那个时候还不太懂，因着对爸爸的信任与依赖，他悄悄记这句话并写在笔记本上——

    “为父亲，为你遮去暗与血腥是我的责任，但同样，我也要教会你暗与血腥。”

    要真正说起来，段缚其实没有完全到后者。

    思忆到这，段逸苦涩地牵了牵角，说不定，当段缚要教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他边了。

    印象里，段缚几乎很少用刚才那样的语气同他说话，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起了未离家前的十几年，段缚对他的温柔。

    生活的无微不至，节假日的陪伴，偶尔的小惊喜，平常的拥抱……以前多到数不清的，现在都变成了之不及的。

    段逸了额角，待躁动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他才移步回了房间。

    -

    渐近夜，窗外时不时有树叶挲的沙沙声，和着风。

    段逸捧了一杯温，来到书房门前。门底渗漏微弱的光线，段缚还在里面。

    他敲了敲门，“爸爸？”

    没有应声，他慢慢门把手，悄悄探了个。

    段缚阖眸，右手支着，发从侧遮住半边脸，桌上的电脑亮着光，将他底的乌青映了个明明白白。

    房间静谧得奇，走得近了，段逸才听到段缚微浅的呼。视线的粘在段缚闭合的睛上，他屏住呼，将杯搁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没有发一丝声响。

    接着他绕向右侧，抬手将灯光调暗，正准备转离开，里突然多一抹白。

    段逸一愣，这才注意到段缚隐藏在发后的右手缠了一圈又一圈白纱……还能瞥见一大块渗透纱布的血迹。

    脚一个不稳，撞在桌角。段缚被惊醒，他眉皱起，睁开，缓缓坐直，对上段逸惊慌又担忧的神。

    “爸爸……”段逸颤着声音确定，“你受伤了。”他终于明白段缚手要掩藏的是什么。

    “嗯，”段缚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将手掩在桌，声音平静，“不严重。”他瞥了一桌上多的杯，又：“谢谢，早休息吧，很晚了。”

    段逸仿佛听不见父亲的疏离客，只是心里想：不严重，怎么会不严重？什么伤能那么多血？

    他自顾自，边走书房边说：“我去拿医药箱。”离开的脚步逐渐加快，几乎是小跑了。门被仓促间关上，焦急的脚步声逐渐微弱。

    段缚没拦他。门关上后，他挑了挑眉，然后慢悠悠端起杯浅饮一。

    段逸回来的很快，他净利落地拿医药箱中的纱布和碘伏，然后在段缚侧蹲，动作小心又地握住段缚的手腕后，那只血迹四布的右手。

    段缚被他一连串动作得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段逸已然取纱布，用棉签仔细去他手背上的血迹。

    撕裂的伤斑驳错，像被利刃反复划割，伤很，猩红的裂到现在都隐隐着血，这副令人胆寒的状就这么赤地在了段逸。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起来。段缚任由段逸为他理伤，直到净的纱布重新掩盖血腥的惨状。段逸轻轻拖住他的手，低了低，像哄小孩一样在他手背上轻轻了一气，“不要让爸爸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