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时候，蒋家二夫人已经将话说了，满厅安静，旋即一片哗然。

    早在事发之后，谢偃与谢令便得知了这消息，现听闻，也不觉得奇怪，纷杂的议论声中，谢偃站起来，微微抬手，止住了周遭的声响。

    论及官职，他是位同宰辅的中书令，论及勋爵，又是第一等的梁国公，而论及份，又是正经的国丈，安谢氏的家主，无论别人怎么想，当他站起时，都默默地停了嘴，即便是蒋家二夫人，也暂时收了泪。

    “蒋二夫人，话不能说，”谢偃神温和，徐徐：“你说谢家杀了令郎，有何凭证？”

    蒋家二夫人为之一滞。

    若要说起蒋六郎之死，便要说他为何而死，若要说他为何而死，便要牵扯到他在谢家/□□婢，在场的人都不是傻，他哪里来的胆，敢在谢家这等事，只消一想，便是心知肚明。

    到那时候，被拖的便是整个蒋家了。

    蒋家二夫人心中闪过一抹迟疑，不多时，便转为苦涩：她的儿死了，唯一的指望都没了，还顾及那么多什么？

    “是谢家，”她合上，泪蜿蜒，将一个母亲丧的哀恸演绎的淋漓尽致：“是谢家污蔑他窃取府上东西，用私刑死了他！”

    厅堂之中的宾客们彼此对视一，都没有急着说话，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在没有见到真凭实据的前提，是不可能相信一个容颜衰败的中年妇人的一面之词的。

    尤其是站在她对立一面的，是煊赫了几百年的安谢氏，也是谢皇后的母家。

    蒋家二夫人隐藏了所有不利于蒋家的消息，在延平郡公看来，这算是她唯一聪明的地方，若是利用好了，未必不是一把利剑。

    他正这样想着，却听谢偃开了，即便到了现在，他语气仍旧不急不缓，有风拂面的温和：“蒋二夫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敢问令郎尸现在何？”

    蒋家二夫人听他不曾在细节上有所纠缠，心中一喜，只是夹杂在丧之痛这样的悲痛中，即便是喜，也是淡的一闪即逝。

    “在京兆尹，”她神空，喃喃：“谢家人将他送到了京兆尹，说叫京兆尹府给他判刑。”

    “这便好办了，”谢偃微微一笑，很有风度的颔首一，吩咐：“去京兆尹走一趟，将谢家送去的人接回来，叫大家看看，那人是不是蒋家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