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们心中那一直绷着的弦。

    皇后这样年轻，小皇帝整整二十岁，说句大不敬的话，来日山陵崩了，谁能压制住她？

    君君臣臣父父，理纲常先天为男人服务，却也不是完无缺——女人的地位低于男人，但母亲的地位于儿。

    昔年先帝驾崩，章献太在母亲郑后面前毫无反手之力，这其中固然有郑后势大的缘故，但理纲常，也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面对这样的状，最为惶恐的当然是被郑后收割过一茬儿的宗室，其次则是御史谏臣，而其余朝臣们，也是议论纷纷。

    皇后有救驾之功，为此负伤，极得皇帝重，御史们不好直言，便将剑尖指向谢家，一连弹劾了数本，着实是令人心惊。

    顾景接到朝臣们的上疏时，尚且有些不明所以，翻阅之后眉便蹙起来了，将上疏御史训斥一通，贬斥走了。

    哪知到了第二日，劝说的人，便换成了汉王。

    “陛与皇后鹣鲽，老臣原是不想来讨嫌的，可郑后的前车之鉴在前，宗室们总要来问一问才心安，其余人不敢说，便着老臣了。”

    顾景一见他，便想起醉酒那夜的失态，不免有些不自在，面上倒是不显，见汉王只略提了一句，便松一气，：“叔祖请讲。”

    “老臣之前，嚷嚷的最大声的便是庄王，他这个人呐，从来都不解风，”汉王却没有说教，抚着胡须，笑：“老臣见过娘娘几次，不像是对朝政有兴趣的人，之所以会在太极殿那儿，却不知是为陪伴陛，还是什么别的。”

    顾景听他一语中的，心中略有些窘迫，顿了顿，方才：“朕实在有些离不得她，方才叫人留的，不想竟生这样一桩风波来……”

    “老臣也是这样想的，”汉王闻言失笑，：“倒是其余人，有些杞人忧天了。”

    没有人比顾景更能理解宗室对于郑后的惶恐，现见汉王如此轻易的松，宽心之余，倒也有些讶异：“叔祖豁达。”

    “老臣哪里是豁达，只是见得多了，也看得开罢了，”话题说到此，便要轻松的多，汉王摇笑：“人皆有私，陛也不例外，既然动了心，格外偏也是有的，无甚稀奇。”

    顾景见他能谅，心中，左右今日无事，又吩咐留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