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净了手，躺歇息了。

    时辰渐渐晚了，有仆婢将外间的灯熄掉，见鹦鹉还在窗外，着实漂亮，心生喜，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它。

    鹦鹉侧躲开，振翅：“走开。”

    “呀。”那小婢也不恼，惊喜的与同伴讲：“它会说话呢。”

    “听说是里边的，自然格外聪明。”同伴笑：“走了走了，别再招它了，若是惊醒了女郎，可是罪过。”

    那小婢应了声，挑着灯笼，一离去。

    外间的灯都熄了，四遭静谧，只有廊两侧还悬着灯笼，月夜一片朦胧光影，鹦鹉转了转脖，忽然：“假正经，嘎，假正经……”

    ……

    谢华琅昨夜兴致教鹦鹉说话，第二日便起的晚了，梳洗过后，又去同母亲请安，等回到自己院中，已经是辰时中了。

    门大中的女郎，自一落地，家中人便开始筹备嫁妆，积攒到嫁时候，光单都有厚厚一沓，她今日去请安，卢氏便先拿给她过了。

    谢华琅对此不甚在意，卢氏是她生母，几个哥哥也疼她，不至于在嫁妆上生事，大略上看了看，倒是相中了陆机的《横山帖》，讨了回去临摹，卢氏自无不应。

    陆机乃是三国名将陆逊之孙，少有奇才，文章冠世，与顾荣、陆云并称“洛三俊”，因为其时年号太康，时人以“太康之英”称之，《横山帖》便是他离乡多年，心中怀之际所作。

    谢华琅着实喜，先去净手，这才细细展开来看，因为太过专注，连顾景到了都未曾察觉，偶然间一抬，察觉侧影，方才注意到。

    两日不见，他似乎清癯了几分，面上隐约有些疲倦，神倒很温柔，见她望过来，低问：“章草奇古，笔法奇崛，是陆机的字？”

    谢华琅看他一看，赞：“九郎好力。”

    她这态度不算冷淡，但也不算切，顾景神微滞，顿了顿，又：“先代大家所留的字帖书画，中倒有不少，枝枝若是喜，我叫人送来，与你赏玩。”

    有女婢奉了茶来，谢华琅见状，便将《横山帖》小心合上了，又问：“都有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