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宗终究没来得及走那一步。

    而顾景，为此付了达十六年的代价。

    人生有几个十六年？

    谢华琅想到此，慨之余，又觉心疼，反握住他手，低问：“那些年，九郎是不是过得很艰难？”

    “天后其实也没有令人苛待，衣用度如常，但最开始的时候，还是觉得度日如年，”顾景叹气，忽又失笑：“不过，比起阿昴来，我的境遇要好多了。”

    他此刻的笑意，显然不是释然，更多的是讥诮。

    谢华琅同他相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神，诧异：“阿昴——”

    顾景：“就是章献太，周王的父亲。”

    谢华琅明白过来，禁不住叹一气。

    太宗驾崩，孙潜修，先帝便册立郑后的第二个儿为储君，了太，然而他的一生，比顾景这个兄还要惨淡。

    先帝后期，有人检举太意图谋逆，私藏兵于岳家，朝野震惊，郑后斥责太忤逆失，族太妃母家，又将太废掉，逐安。

    那时正是冬日，废太被赶安时，连冬衣都不曾穿，狼狈至极，是魏王再三恳求，方才略加宽待。

    即便如此，不过几个月之后，安便有使臣前往，令废太自尽，为平息天非议，郑后将那使臣贬谪他乡，然而不过一年，便重新起复，其中如何，自是不言而喻。

    没有亲经历过的人，是很难会到那绝望的，谢华琅只是听，都觉得心中惶惶，更不必说顾景这样曾经亲自经历过的人。

    “我自幼在太宗膝，同天后并不亲近，先帝是很温和的，然而他的温和在分给父母、妻、以及所有儿女之后，能留给我的，其实也没有多少。”

    “我是他们的第一个孩，阿昴是第二个，我想，在我与阿昴刚降生的时候，他们都是由衷护我们的，可最后呢？先帝迫于局势，向天后妥协，其实就是舍弃了我，后来，也是他坐视阿昴的死。天后画地为牢，将我幽禁，杀亲，燕啄皇孙……”

    “我与阿昴，都是他们的至亲之人，”顾景不忍再说去，叹：“枝枝，虎毒尚且不会啊。”

    谢华琅心中便如同堵了一团棉，闷闷的不上气，这样惨烈的悲剧面前，任何语言似乎都是多余的，她伏在他怀里，轻轻抱住了他。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九郎。”

    “孔曾经说，苛政猛于虎也，但我觉得，权之毒更甚，即便是至亲骨，都经不起它的腐蚀，真不如斩断尘缘，落个清净，索了家。”

    顾景回抱住他，声音低柔：“再则，那时候朝不保夕，更没有娶妻生的念，后来习惯了一个人，倒觉得也很自在。”

    谢华琅听他语气转柔，微微一笑，：“现在呢？”

    “现在觉得，有枝枝在边，就是最好的事。”

    “世间机缘也真是奇妙，”他垂看她，目光温和：“我十六岁家那年，枝枝尚未降生，等枝枝十六岁的时候，却要我的妻了。”

    谢华琅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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