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仍是迟迟不肯现，钟二郎灵机一动称要到楼等，湛华瞧他乘着电梯楼，着睛正要关门睡觉，迎面拂过一丝凉风，像一枚指甲尖挠在脸颊上。他凝神屏息在黑夜里观望，视线里渐渐浮白的影，缺了半张脸的女鬼在走廊上缓缓挪动。女鬼步履蹒跚走到湛华前，脚步忽然停来，她上一颤缓缓转过，扭曲面容上似乎展开笑颜。湛华便也对她笑一笑，轻着声音对女鬼说：“你已如今死了，不必再楼。”女鬼仿佛没听着，转过脸去继续拖曳，湛华细细打量才发觉，女鬼满的骨都穿透肤来，每行一步便牵连着碎骨刺脏，如绵帛般撕裂，挂在骨上飘飘。他禁不住动容，几步赶上去阻拦：“你放不过去，便永不能转世，每夜都要回这里经受死前的折磨。”女鬼再往前走，他张开手上前拖曳，两个鬼不由得纠扯起来，湛华的指甲从女鬼面颊上划过，那一寸肤被剖开，苍白的翻卷来却透不血迹。

    旁边的黄狗忽然声叫吠，摇摆尾奔到女鬼前，前离地似要扑将上去。女鬼被死纠缠毫无神智，绕过狗缓缓朝前走，湛华从后面跟着她，走廊尽是一阶梯，一步一步攀登上去便行至天台，女鬼缓缓晃上大楼围环，一条悬空抬起作势要迈，湛华探着瞧见钟二郎立在楼底，蹦等女鬼坠，隔着空听不清他喊什么，却仿佛能瞧见一条畅在嘴里。

    女鬼正要纵，黄狗忽然飞撞过去，“嗷呜”一声叼住鬼的衣角往后拉扯，女鬼本要翻起来再往楼，她瞧着狗却渐渐僵愣住。钟二郎在楼等得燥，满心盼望女鬼要落到自己嘴边，张大嘴备和胃。哪知一盼便盼到东方明亮，嘴里的涸了，又僵又麻在嘴里打颤。湛华撑一把伞走楼，瞧着他失声笑：“怎么还等在这地方？那鬼刚才已投了司，日后再不会扰你睡觉。”钟二郎扣上哭无泪，满心怨愤随他返回楼上。

    湛华对他：“原来那条黄狗是女鬼生前饲养的，动睛清明，认得主人形，却不知她已死了。因不忍见主人每日受楼折磨才赶来召唤。那女鬼听着狗叫才明白自己已死，携了狗赶去投胎转世。”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粉，加了炼砂糖递给钟二郎，钟二捧着杯大往嘴里，几便喝得底朝天，晃着杯朝湛华比划。湛华假装没看着，偏着琢磨说：“自杀的鬼很难再投胎，也不知那黄狗如何打动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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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搁饭碗瞅着秒针往前转，愁思苦等候着夜晚到来。

    时间分分秒秒晃过去，瞅着已过了午夜，钟二郎敞开门垂涎三尺等着女鬼经过，湛华替他切好葱丝萝卜丝，浇了汤盛盘里备着。忽听着走廊一阵脚步，响声又脆又疾远远奔来，他不待仔细思量，脱了缰绳一般直冲去。湛华忙跑到门瞧闹，只听一条狗连声嚎叫，兴许是瞧清钟二郎的面孔，狂吠调忽而换作哀声呜咽，未经几番耽搁便被钟二压解过来。湛华见果然又是那条黄狗，抓了些黄瓜丝喂给它，黄狗脑袋一扭不屑去吃，恨得钟二朝它上打一掌。那黄狗渐渐瞧些许门，伸着尽显颜婢膝，摇起尾卖力讨好，钟二发了善心松开手，黄狗忙不迭躲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