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郎哼着小调往前面走，见湛华垂着若有所思，扯了他的胳膊问：“可是爷白天上沉，压得你不好受？”湛华知他存心取笑，伸手挠他一指甲，停步缓缓说：“我总觉得这些事有蹊跷。那一天你们替廖漾厢招魂，廖付仲暗地朝扎伊尔使个，待魂魄招回来，模糊着面目叫人瞧不分明，依稀是个死去多年的鬼魂。后来再反复思量，便觉回来的并非是廖漾厢，那只鬼原该是扎伊尔降豢养的，本要耍个把戏帮廖付仲谋得家产，哪知咒法破除被它逃脱。事后宅中闹起鬼怪，便是它被朱砂围困无路可逃，四游晃时冲撞到人，结果今日被你抓住填了肚。”

    这说辞实在是牵，湛华淡淡笑了：“生死由命，又怎能怪在他上。”廖付仲夹了一菜又说：“单这一件也罢了。大太太死后不久，父亲便生了怪病，脖上另生颗人来，府里众人惊恐凄伤，唯独他面无惊，有一回路过他房门，听着玉金秋在屋里拍手叫好‘这宅里的人都死尽了，我才是兴’。你们如今的厢房原先住着个小姨，滴滴生得似一束，自从门便跟玉金秋闹不合，终究斗他不过，落得个惨死。究起来，连同我大哥廖付伯也是玉金秋府之后傻的。你们说，这不是妖孽是什么，真真天上掉的灾星，偏落到我廖府里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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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兴起，一只掌猛拍着大，钟二郎将面前一盘翠绿菜心吃尽了，又转向清炒笋片，哪有工夫留意廖付仲满腔慷慨激昂，湛华从桌底踢他一脚，再抬起竟见玉金秋不知何时走大厅，一手领着廖付伯，着面孔朝廖付仲过来。席上骤然鸦雀无声，湛华忙起让他坐，玉金秋指着廖付仲骂：“你算什么阿，也有脸坐这位！嫌弃你哥哥是傻，自己倒充起大爷来，也不知撒泡照一照，谁不晓得廖二爷是贱窑儿养的，不明不白搁到廖府里，畸角里跑个哈还嫌你腌囋！”他霹雳火炮般一通吼，乐得廖付伯拍掌叫好，傻虽不知他满嘴吵嚷什么，却明白有人替自己了气，挂着满面泪痕捧腹大笑。满屋的人面面相觑，廖付仲只得忍怒气不得发，睁睁由着二人凯旋归去，恨得肝气上冲，面孔被憋得通红，捶顿足又朝钟二比划。

命。”

    钟二郎打个饱嗝站起，着肚：“我素知惜福养生，吃过饭必要歇息，二少爷不要送，鄙人现得赶着回去睡觉了。”湛华忙一同起来，二人行大厅，外面天已，天边像了一团墨，一风扑上面颊。湛华拢着发朝远张望，见玉金秋已走得没影，一颗心七上八起起跌跌。

    第27章

    钟二郎昂着打个哈欠，咂着嘴淡淡说：“难怪那样瘦。”湛华猜着这一分，立时涌无端的兴致，只觉得这宅院里迷踪重重，扎伊尔了降却遭反袭亡，盲婆魂飞魄散般赶着府，廖漾厢颈上生的人，盲婆临行时诡诡秘秘说的“宅里有古怪”，奇异在脑中织成形，好像一层汽聚在镜面上，前笼上无穷的混沌，在一片模糊中渐渐现个人影，抿着嘴笑而立。他呆怔着不动弹，钟二郎往他面上摸一把，唬得湛华打个激灵，捂了笑：“你自己先回去，我有事往宅里逛逛。”言罢不由分说转过，鬼使神差走向宅院